鋸腳的秘密

藍阿姨鋸腳的前夕到處吩咐大家不可以讓阿嬤知道，怕她心臟不好，怕她擔心夜裡睡不著，堅持等動完手術回到家裡再告訴她。

那天早上還聽見許阿姨跟林卻阿嬤講，「無歹誌啦，身體不舒服去大樓吊大筒，過幾天就回來了。」阿嬤也沒有說什麼，就喔，喔，喔，坐在椅子上頭低低的看著自己的腳，一如往常。同天我幫藍阿姨把衣服拿回山上洗，她還是不忘交代一次：「不要讓阿嬤知道喔。」

林卻阿嬤坐在外頭的沙發上，我坐下來問候她幾句，她看見我手裡有藍阿姨的衣服，就問：「妳去看阿噗喔。」我說，對啊，她精神很好喔。林卻阿嬤把自己的腳輕輕提高，手掌伸出來慢慢地前後移動比劃了幾下，說：「那她鋸到哪裡？」我笑出來，不知道要怎麼說，林卻又很機靈地把手放到膝蓋上方，再度做出鋸刀的手勢比劃幾下，繼續問：「甘有到這？」我在她腳上差不多的位置摸了一下，林卻點點頭說：「那我知道了。」

我沒有說，林卻阿嬤就是知道了，說不定她是最早知道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