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月 02, 2010

未完成



 去翻呂德昌的故事的時候,才發現文件夾裡有許多寫一半的屍體,

常常我就隨手開個word檔,搭搭搭的打字,當下可能是覺得很重要,也可能是不重要,但過去了之後再看,也沒有所謂是真的重要或者不重要,總之,他們的共通點就是在半途之中嘎然停止。
至於為什麼停了?可能是那時肚子餓了,或者H催促我睡覺,或是很單純的接不下去,明明心裡想到已經是那個景,可是手裡打的還停在這路口,兩者間的跳躍找不到接續的橋,索性就會罷手擺著了,一放下就沒有被完成的可能,於是這些零散的殘缺就一直躺著,奇怪的是,他們躺久了之後似乎又變的「完整」--完整地反映出被腰斬的過程,因為不勉強,不要求,反而看見情緒和記憶很誠實的樣子,沒有完成就不再是過份突兀的事。

後來仔細想想,世上哪有什麼事能夠「完成」呢,只有充其無聊的機械活動能勉強使用「完成」,像洗洗衣服,吃掉一個便當,結束一次經期,手頭一份工作…,然而把這些不斷重複的必須放在一生的輪迴裡看待,就也不能說是「完成」。而發生在節骨眼上的事,便更巨大,更詭譎了,外顯、隱晦、發酵、蛻變…種種可能的型態在日子裡幽微地繼續住著,說完成,就近乎可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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